靠脸吃饭[快穿]

夕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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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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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六)

天气愈冷, 东宫寝殿内又比昨日多添置了两个暖炉, 地龙比往日烧得更旺,宫人们甫一踏入殿内, 便给热出一身汗来。

虽然受罪,却无人敢不尽心尽力, 这寝殿里住着的,是如今大晋朝最为尊贵的太子殿下。

自然,太子殿下固然叫人敬畏,但宫人们更加畏惧的却是那位在太子殿下身后, 始终忠心不二的靖王世子。

自先皇驾崩以来, 太子病重昏迷, 一时间朝堂大乱,祸乱不止, 不少狼子野心之人便以为到了改朝换代另立新主的时候, 却不成想, 尽皆粉碎于世子爷冷血暴戾的铁骑刀锋之下。

如今朝野上下谁不忌惮陆沉,十万禁军听他调度, 朝中勾结谋逆的罪臣被他斩杀示众的不计其数,据说连日来杀的人太多, 午门外早已血流成河,行人路过都会湿了鞋, 就连其生父靖王也因涉嫌谋害太子被收押于天牢, 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 再没有敢造次的。

天下皆知, 这个陆沉是个六亲不认,只会杀人的疯子。

官员多恨他,百姓就有多拥戴他,自从先皇病重,朝中奸佞当道,受苦的还是平民百姓,如今贪官污吏们一个接一个被处决,百姓自是人人称颂,更有不少人将陆沉的画像供奉于堂上。

外面都说,世子是太子一党。

他们这些在东宫内伺候的宫人,比外面的人更清楚,世子对太子殿下的忠心自是日月可鉴,可太子似乎是个福薄的,身子每况愈下,汤药流水似的往东宫送来,却只是不见好,殿内殿外暖和得像春天,偏那位浑身冷得如冰块一般。

也不知能撑到几时。

太子殿下若是没了,那皇位,自是另一番变数。

“主子,这是太医院今晨刚煎制的新药,要趁热服下才好。”

富贵急匆匆呈着汤药踏入内殿,自打知道他家主子的身子养不好了,连日来便只顾着哭和煎药,宫人们私下议论的事倒是全然不知。

踏入殿内,他手一抖,险些把热腾腾的汤药泼洒出去。

只见他家那病入膏肓的,金贵的主子爷,只披了一件单薄外衫,悠哉地拎着一把剪刀修剪盆栽。

“主子,这怎么使得!太医一再叮嘱要在榻上休养不可下地,不可下地!怎么偏就不听!”

沈眠“呵”的一笑:“那些庸医的话有什么必要理会。”

“太医的话不理会,连世子的话也不理会了么?若是叫那位爷瞧见,又要跟你生气,你何苦非要惹恼他?”说着,去拿了件狐裘大氅披在他肩头,道:“主子快用药吧。”

“拿去倒了吧,以后也不必送来。”沈眠放下剪刀,他面前的一株腊梅已然被修剪妥帖,嫩黄的花骨朵正含苞待放,很有些喜人。

富贵踟蹰在原地,小声说:“虽不见效,却都是些寻常不得见的珍稀药材,世子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寻来,主子便是调养身子也是有用的。”

“拿来。”沈眠抬了下眼。

富贵只当他被自己说动了,心中一喜,忙把药碗递给他,此时温度正适宜入口。

沈眠接过白瓷汤碗,凑近嗅了嗅,还是扑鼻的苦涩难闻。

他又不是真的生病,何必吃这苦头?转手便把那一盅汤药全部倒进了面前的盆栽里。

“既然都是些好药材,糟践了也可惜,给花做养分便再好不过。”

“主子——”

“嘘,”沈眠把汤碗放在他手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土松一松,别叫人发现了药味。”

富贵苦着脸地去给花松土。

沈眠走到桌边,桌上是一幅未完成的画卷,画上是一片如火的枫林。

富贵悄悄看了一眼,道:“那是鹿山上的枫林啊,主子总爱往那处去,还不许奴才跟着,就那么喜欢,奴才瞧着还没有御花园的风光好看呢。”

沈眠道:“正因为你瞧不出它的好,孤才不让你跟着。”

富贵撇撇嘴,“主子惯是喜欢卖关子。”

沈眠只淡淡一笑,又问:“今年的初雪可落下了?”

富贵道:“初雪早过了,如今外面还飘着大雪呢,说不清是第几场了,整座皇城都被白雪覆盖着,好看的紧,只可惜主子见不得风,不然定是喜欢的。”

沈眠一愣,蹙了下眉:“原来,初雪已经过了。”

他把手上蘸了朱砂的毛笔随手放下,只看着那画卷出神。

以他敏锐的直觉,陆沉的好感度应该是刷满了。

可他还没走,说明任务还没结束。

还有谁……

他这几日前思后想,和陆沉那样强横的气运不相上下的人,除了顾延之,便只有鹿山上那个馋他酒的怪和尚。

如今的局势,他自是见不到顾延之,但无尘却和他有一丝因缘,那位得道高僧活过长久的岁月,唯一的爱好便是酒。

所以,初雪之日,那和尚必定会去西祠的梅树下,取走那两坛“沐雪”。

“可初雪已过……”

富贵问:“初雪之日有何特别吗?”

沈眠并未回答,却道:“我听说陆沉在找无尘大师,可有眉目了?”

“无尘大师是方外之人,又惯是行踪不定,自是不好找的,找……找不到也不妨事,主子福大命大,定有名医能治好主子的病!世子爷还在南山寺为主子点了长明灯祈福,有神明庇佑,主子只要安心养病就是。”

说着,眼眶竟是红了。

沈眠忍俊不禁,拍拍他的肩,道:“哭什么,孤还没死。”

富贵瞪眼:“主子又胡说!”

说着,抹着眼泪跑出去了。

沈眠摇摇头,哭有什么用,要是连自己都放弃,可就真没胜算了。

他垂眸眼睫,视线飘向画卷上如火般的枫林,在那片徇烂热烈的红叶火海之间,藏着一抹白衣,似雪又似雾,完全隐入画中景色。

便恰如那和尚,从风中来,到风中去,让人连一抹痕迹也抓不住。

那时在鹿山上,撩拨他只是因为有趣,把一个不染纤尘,无欲无求的圣人拉到俗世中来,会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若是早料到今日,那时不论使出什么卑鄙的法子,沈眠也一定会把好感度刷满再走。

他提起笔,却在那枫树下,画了个倾倒的酒坛子。

不知何时起,身侧多了一人。

陆沉立于他身侧不知看了多久,等他画完,才问:“这画有何意蕴。”

沈眠垂眸,淡淡道:“并无什么深意。”

陆沉道:“如今想来,殿下似乎从不做无深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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