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同请了假后,并没有离开“夜夜春”,而是把自己关到住的小屋中,整整七天七夜不曾出门,饭菜都是丫头送进房内的。
他在做什么呢?
凭着回忆,杨福同费尽心思,废寝忘食地把昆曲名剧《十五贯》的剧本默写(剽窃)了出来。
在前世,《十五贯》是汇聚了一个整编小组的智慧。整编小组在田汉支援下,由陈静执笔,根据清初剧作家朱素臣的同名传奇(原名《双熊梦》)改编而成。
改编之后的《十五贯》由浙江昆剧团在北京中南海怀仁堂首次演出,之后在北京进行了四十六次连演,观众高达七万人次,以其高度的艺术性轰动全国,并且得到周总理与***赞赏,让昆剧重新得到欣赏。
周总理曾说:“你们浙江做了一件好事,一出戏救活了一个剧种。《十五贯》有丰富的人民性和相当高的艺术性。”
第八天,杨福同出门了,虽然两眼布满了血丝,可精神抖擞。他先去洗了个澡,找了个剃刀匠刮了刮头,换了身新衣衫,衣着光鲜地直奔戏院。
他找到了“四喜班”的掌班朱小芬,奉上剧本。
朱小芬是当时杭州的第一名角,他一身兼擅五旦、六旦和刺杀旦,表演以细致、生动、泼辣见长,跌扑功夫高人一等,而且精于音律,嗓音出色。人称“南归燕”!
“南归燕”拿起剧本一看,就入了迷,等回过神来,却发现送剧本的杨福同已不见踪影。他忙问他的儿子朱承燕:“人呢?”
朱承燕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约他见面的地址和时间。
“南归燕”如约来到茶店。南归燕是昆曲名家,前世的杨福同也本是资深发烧票友,两人谈起戏来,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席间,两人谈起《十五贯》剧本,杨福同还献丑地唱了几句,让南归燕越发感到亲切。
不过朋友归朋友,交情归交归。临起身时,南归燕还是叫着杨福同的字问了一声:“功亭,这本子你准备收多少钱?”
杨福同微摇头,笑道:“分文不取。只是小弟有个不请之请,不知道老哥能不能答应?”
南归燕直言道:“但讲无妨!”
杨福同问:“排戏的时候能不能让小弟参与其中?”
南归燕以为他想在戏中串个脚色,一口答应。其实杨福同有别的意思,南归燕虽是名家,可路子走的是武戏,不适合小阿囡。
杨福同给小阿囡相中的师傅是南归燕的儿子,“四喜班”的当家旦角——朱承燕。
拿《十五贯》剧本做敲门砖,先和四喜班的成员打好关系,然后再徐徐图之,杨福同做事计划周密,滴水不漏。
排戏之时,凭着印象,杨福同提出自己的意见和见解,仅供“四喜班”的成员们参考。《十五贯》排演结束,正式演出的第一场。
南归燕专门叮嘱戏院子给杨福同留下了一个好座位,并派人把请柬送到了杨家。
第一场演出结束,掌声如雷,叫好声不绝于耳。让南归燕稍感遗憾的就是杨福同没有来,那个专为他留着的座位一直是空的。
戏罢了,回到后台的南归燕正在卸妆,突然听到杨福同的声音:“不服不行,老哥的戏真是唱的绝,演的妙。”
南归燕扭脸望去,只见杨福同笑眯眯地站在后台的门口,和平时不同的是,今天的杨福同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长相极为俊俏的少年郎。
这少年郎生得唇红面白,天生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
“功亭,什么时间来的?”南归燕起身拱手行礼。
“戏没开场就来了!”
“那怎么在座位上没看到你?”
杨福同指了指他身边的少年郎,说:“老哥给我留的位子太显眼,我带着她有所不便。”
这时,南归燕仔细看那少年朗,赫然明白过来,这分明是一个男装打扮的女子嘛!这不怪杨福同的化妆技术不过关,主要是小阿囡生得过于妩媚,无论怎样化妆打扮,乍看之下还感觉不出来,可细细一看,就不像个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