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湛此时正在千里之外的赵家冷眼看着二房和三房在他面前吵得不可开交，这群平日里把自己伪装得比谁都善良的人物一个个的都褪去了虚伪造作的表象，相互指责，污言秽语。
事情的起因也不过就是三房再也受不了赵湛对赵柔的忽冷忽热，耐心告罄，索性闹上门来。
左不过丢的也是两家人的脸面。
那个叫赵柔的姑娘在沙发的角落里啜泣，哭的梨花带雨。大厅里一片乌烟瘴气。赵湛看着，唇边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里对这群人的厌恶浓得几乎要化为实质。索性站起身，拎起衣架上挂的大衣，他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沈氏在他身后尖锐的叫喊。
赵湛根本没想理她，然在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不是赵斐的手机，而是曾经那个，只专属于赵湛的手机。
他向沈氏比了个静音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哥哥。”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低哑，似乎很是激动，喘息声急促，“你猜猜看我抓到了谁啊？”
见赵湛不语，他神经质的笑了笑，又接着说了下去，“是你心尖尖上的人呢！他现在就躺在我脚边，我给他注射了点东西，就是你吩咐那些人每天给我用的那种。他现在可真是又乖又安静，那一张脸，真是怪不得哥哥你喜欢了八年，都弄成这样了，也要把他搞到身边。”
赵湛微微垂下眼睛，“别动他。”他说，声音缓慢又认真，“你付不起这代价。”
“这世上再没什么我付不起的代价了，赵湛。”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尖滑，“还记得我说过的么？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就算付出所有，也势必要让你尝尝这锥心之痛。”
“半夜十二点前赶到西郊别墅。”那人说：“我们之间的事也是该做个了断了。”
嘟嘟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是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赵湛收了手机，抬眸，正对上一客厅人惊恐诧异的眼睛。
他微微笑起来，是了，刚才那一声赵湛被叫的声音很大，屋里又静，想必是没有人听不到了。
不过他明知道是那边打来的电话，也没有去外面接，心里不是也多多少少盼着这样的结果么？
“这是怎么回事，斐儿？”沈氏第一个开口了，她结结巴巴地道：“为什么那个人会叫你赵湛？明明……”
明明那个人才是赵湛啊！
“伯母。”赵湛冲她微微颔首，满意的看到她瞳孔一缩，“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呢？”他声音轻柔，甚至透着快意，“真是遗憾，自从当初你那一杯下了药的红酒被我喝下去后，此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你所面对的这个身体里住着的就都是我赵湛呢。”
“这不可能，不可能！”沈氏用见了鬼的眼神盯着他，嘴唇都在颤抖，忽然，她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你说你是赵湛，那西郊别墅里住着的又是谁呢？赵湛明明没有死啊，斐儿你怎么会是他呢？”
“既然我现在站在这里。”赵湛平静道：“你觉得那具身体里的还会是谁呢？”
沈氏猛地颤抖了一下，面如死灰。
赵湛轻弹了弹自己大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优雅的，含笑的，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
“好好想想自己该选一个什么样的死法吧。”他漫不经心地说，声音里带着怜惜，“毕竟，你们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不会的！大家千万别相信他！”一直默默无言的赵柔忽然站了起来，尖声喊道：“没听见刚才通电话时他和斐哥哥说的话么？斐哥哥已经抓住了他的把柄，他现在就是在虚张声势，咱们根本就不用怕他。”
大厅里还是安静，根本就没人搭话。
赵湛温和的笑了笑：“赵小姐，你还是太年轻了些。”他说：“你难道没听你的父辈们说起过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么？”
他从容离开，缓步踏出房门，留下屋内神色各异的人们。就在他右脚即将离开屋内的那一瞬间，他听见赵柔在他身后喊道：“那那个人呢？那个被赵斐哥哥抓去的人。你就不在乎他么？”
赵湛的脚步顿了顿，然后他转过身，“如果我不在乎的话——”他声音低沉，听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美感，“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呢，赵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