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睁开眼时,已经身在镜中了。
我借着屋墙做掩护,张目四下望去 。
四下里一片寂静。
这里的天气与外面不一样,外面下了一整天的雨,丝毫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但也比镜中的天气好,外面下个两三场雨,就会天晴。
而镜中是死气沉沉的阴郁,估计自布娃娃创造出镜中世界,就一直如此了。
不仅是天气,镜中的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比较阴郁,包括房子,树,甚至是摆在窗台上的花,角落里的工具……
我摸到了窗户前,探头往里望去。
屋里要比外面暗得多,其中的陈设,与我在四合院里见到的差不多,不过要新上许多——这也难怪,布娃娃二十多年前,就创建了镜中世界,等于我所见到的,是二十多年前的四合院……
客厅里,一名戴着眼镜的小孩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玩些什么,十分投入的样子,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女人在打毛衣,一副平和温馨的画面。
这时候,男孩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摔倒在地上,夫妻二人立即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向小男孩冲了过去,一个抱头,一个揉脚,满眼的心疼。
小男孩一看大人这么在乎自己,原来没有准备哭的他,立即哇哇哭喊起来,小男孩一哭,夫妻两人更加心疼了,那紧张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像是怀里抱的不是孩子,而是天子一样……
就在这时候,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震得整栋楼都嗡嗡作响,夫妻和小男孩听到脚步,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小男孩不敢再哭,倦起小小的身体,缩到角落。
而夫妻两人就像是泥塑木雕一样站在原地,仿佛挪动一下身体都是罪过。
一个巨大的布偶,从楼上走了下来。它停在了楼道中心,呆萌的大眼睛四下里望了望,继续下楼。
来到客厅,布偶左右望了望,走向小男孩,大腿一伸,将小男孩绊倒在地,又揪住他的脖领,将他提起喝斥道:“小方,姐姐把命都给了你,你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你对得起我吗?你都上一年级了,该读书的时候不读书,将来做盲流吗?”
小男孩吓得默默流眼泪。
“还不去把今天的作业抄写一百遍!”
小男孩跌落在地,他默默地爬起身,走向一旁的小桌子,把作业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布偶的目光,又看向那对夫妻:“爸,妈,你们好像很紧张,你们怕我吗?我有那么可怕吗?我是你们的女儿啊,虽然你们一点都不喜欢我,一点也不爱我……”
布偶来到了夫妻的面前,它绕着男人转了一圈,眨着呆萌的大眼睛,声音里却带着怒意:“爸,你喝酒了?你为什么要喝酒,不知道喝酒伤身吗?”
“我,我就喝了一小口!”男人可怜兮兮地道。
“一小口也不行,咱们家里不许有酒,哪怕是一点都不行,明白吗?”
“是,我知道了!”男人低了下头。
布偶的目光,又看向女人。
女人顿时全身紧绷,花容失色。
布偶来到女人的面前,吸了吸鼻子。皱起眉头道:“妈,你喷香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