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属下也不能确定,但月女若身亡,瑶光星必然黯淡,属下夜观星象,发现瑶光星在三个多月前确实黯淡下去,然而就在半月前忽然光芒大振,所以属下才会猜测,月女仍存活世间!”哈士奇道。
“所以你认为死的那个是真正的凤惊鸾,而现在凌阳侯府的那人才是阿凝?”步青城拧眉,灯火下,他面容俊秀,眸光温柔,只是脸色很差,似乎身染重病,“但是,如果她真是阿凝,为何她会中毒?”
步清城说几句话就要咳嗽一下,他的脸色渐渐带了一丝苍白。
“主人恕罪,属下,也不明白!”哈士奇头上渗出冷汗,他也很后悔尚未查证清楚,就将消息告知了大皇子,还烦累大皇子千里迢迢不眠不休地从南疆赶到帝都城。
如果大皇子身体出什么问题,那么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罢了!”步清城摆了摆手,目光忧伤,“听说她与阿凝的性格也不一样……阿凝,怎么会像她那样唱歌……”
“主人,身体要紧!”哈士奇担心道。
“都是步清澜那个畜生,枉阿凝一心为他,他竟然伙同白韵儿谋害阿凝!”步清城眼中骤然有凌厉而锋锐的厉光掠过,他愤声道。
只是因为他去迟了一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白韵儿一剑穿心,而步清澜所说的话又将她最后的希望磨灭。
只要一想起那一夜那道纤细身影从高崖上坠落的一幕,他就心胆俱裂。
那一瞬的剧烈心痛已经成为他数月来每一夜的噩梦轮回。
步清城这一动怒,他苍白的脸忽然腾起不正常的晕红,他用帕子掩住嘴,突然一阵猛咳,“咳咳咳……”
“主人!”哈士奇看到步清城水中帕子上的血丝,顿时也慌了,他连忙端来一杯热茶递给步清城,“属下相信沐小姐吉人天相,她一定还活在世间的!只要她还活着,云图就绝对不会落入太子手中!”
步清城喝下那杯热茶,那阵剧烈的咳嗽这才稍稍缓解。
他抬眸,温柔的目光坚定如初,一如多年前于南疆洛菲山上第一次看到沐凝时的模样,“我也相信阿凝定然还活着,这一次,我一定要比步清澜先找到她!”
与此同时,帝都城内西城区一家普通客栈里,两名高鼻深目不像是中原人的男子正跪在地上,向窗口处所站的一名瘦削黑影禀报着什么。
“中毒?”那黑影听闻沐凝中毒的消息后,似乎也非常惊诧。
“是,教主!属下亲眼所见,不会有假!凤惊鸾,确实是中毒了!”年纪稍大一点的男人恭声道。
那黑影闻言沉默,半晌,像是自言自语,“难道,我们都找错人了?”
这一夜,沐凝歇在飞凤楼。
天还未亮,沐凝便已醒转,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昨夜泡药浴的那个屋子。
此时月儿尚挂在天边,薄而淡的月光洒在窗户上,屋内很暗。
沐凝轻轻转动眼珠,清亮的黑眸便落定在这张古朴的雕花床上。
鼻端传来淡淡的松枝香味,混合着男性独有的阳刚气息。
难道——这是简牧尘的卧房?
沐凝不由挑高黛眉,她转眸一看,果然便发现窗前的架子上搭着简牧尘昨夜穿的衣服。
一时间,沐凝难掩心中惊愕,她虽然和简牧尘认识并不久,但她总觉得他那样冷冰冰的人,应当是不会允许旁人进入他的房间的,尤其是卧房这样的私人领域!
所以,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沐凝突然被自己这个超级自恋的念头给吓了一跳。
呔,还真是自恋呢,像她这样要貌无貌,要身材没身材的干瘪竹竿,简牧尘是要有多重的口味才会看上她啊?!
沐凝嘴角不由露出自嘲的哂笑。
其实沐凝很明白,从他第一次在艳行楼里帮她,到后来提点她李氏之事,恐怕都是由于他想要她的血吧?
也不知道他要她的血到底做什么用!
如果是前世的她,那血还有解毒功效,倒是珍贵的很,这一世,她完全就是个普通人。
昨夜也不知道在哪中的那个什么芸花毒就差点要了她小命,她的血还能有什么用?
难道说简大教主有吸血的癖好?
沐凝歪着头想了想,随即便将这个念头挥开,随他去吧,反正如今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且现在十万两黄金没了,她也没什么东西值得被别人惦记的了。
窗外,那一轮明月渐渐沉入了西天,天地之间骤然陷入了一片彻底的漆黑,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屋内,亦是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沐凝睁大眼睛,如水双瞳仿佛养在清泉中的黑色琉璃,晶莹剔透。
羽睫扇动间,那清丽双眸中有明亮璀璨的华光闪耀着。
这样的黑暗,岂不是就像她现在的处境一般,虽然眼前迷雾重重,不知身世几何。
但总有一天,她会拨开这层迷雾,让所有的真相水露石出!
这真相,自然也包括她究竟为何突然会被穿越来这个地方,附上这具身体!
沐凝再次躺下,她抓过那松软的被子,蒙在脸上,清冽的淡香,如兰似竹,沉沉将她包围。
这是,简牧尘身上的味道!?
黑暗中,沐凝眸子一亮,她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是想将那甘醇的味道吸进心里。
在天边露出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沐凝坐在了回凌阳侯府的马车上,起床后,她并没见到简牧尘,青雪告诉她,简牧尘在确定她身上的毒都解了之后,子时便已离开飞凤楼。
一路上,青雪驾着马车,她时不时总是偷眼看沐凝,眼神中透着一抹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