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
有人影穿过雪幕而来,是南奴。
他一步约有丈余,整个人似乎一条水上的行船,飞快而来。
手里还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人。
南奴来到李婳面前,把手里那人往地上一扔,这才发现,那人早已死去多时。
看他的须发样式,是匈奴人的发髻。
“匈奴人?奸细?”李婳问道。
南奴点点头,又伸手比划了一下,李婳大概明白,似乎是缠斗了一番,那人自觉不是对手,伺机服毒自杀。
看来是奸细,还是死士。
第二个回来的是唐诗,她两手空空,说道:“主子,那人死了。尸体已经交给那些军士了。”
李婳点点头,没说话,还殷殷望着雪幕,等待李道宗的归来。
唐诗心疼李婳,让她回房间等候,李婳摇摇头,唐诗只好从房间里搬出来一个太师椅,铺上暖和的羊皮裘,又给她裹上厚厚的裘袍。
一直到临近中午,李道宗才一瘸一拐的踏雪归来。
李婳急忙起身,跑过去,李道宗也跑过来了。
姐弟二人轻轻地抱了一下。
“阿姐,你怎么来了?”李道宗显然很高兴,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来看看你们。”李婳拉着他往屋里走,“走,回屋。”
来到房间里,李婳亲自将他肩头、身上的学掸去,还趁机在他脸上捏了捏,又在他胸口锤了两下:“嘿,这才几个月不见,结实了不少。”
李道宗脸一红,害羞的笑了笑。
唐诗站在一旁,脸上笑意盎然。
李氏一门,李道宗是异类,与家中任何人都淡漠疏远,只有跟李婳关系密切。
她身边这四个丫鬟奴婢自然就熟知他外冷心热的一面。
“赶紧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免得着了寒凉。”李婳从唐诗手中接过一套棉衣,塞到他手里。
“道宗公子,这可是主子专门吩咐我们几个缝制的,用的是咱们家独有的棉花,你试试,顶暖和的,比皮裘还是舒适。”
唐诗也难得说这么多话。
李道宗拿着衣服,有些害羞,李婳似乎看出来他的害羞,说道:“嘿,道宗现在是男子汉了,知道害羞了,哈哈,去,到里屋去换,我保证不偷看。”
李道宗拿着衣服,进了里屋,还拉上了布帘子。
李婳悄悄地追随过去,李道宗露出后背的时候,李婳看到了他背上的几道伤疤。
唉,看来这几个月,他是没少吃苦受罪啊。
想想也是,这家伙性格执拗,又没有人能管得了他,路途当中,少不了跟押送的官差冲突,自然就少不了别人针对他,打他鞭子。
李婳并没有拆穿什么,悄悄退出来,问道:“道宗,爷爷、父亲、小叔他们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