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天耀半躺在座椅上，闭着眼睛，遮住满目的疲惫与情绪，胡子茬儿乱糟糟的，但还是能看出冷峻流畅的面部线条，坐在回部队的专机里。
“今天是几号？”许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嗓子粗噶沉闷，像是石头击打沙砾上的声音。
梁天右边脸上有伤，样子有些沧桑，头发长的遮住眼睛，猜测到翟天耀的目地，明明是戏谑的语气听在众人耳朵儿里却极尽苦涩的味道：“翟老大，你若是想送小辣椒去高考，那可来不及了，今天正好是高考的日子，实在想去除非插上翅膀飞过去。你要是想请我吃饭的话，没关系，我什么时候都能吃。”
翟天耀扯扯嘴角，若是往常梁天这么贫，一脚踢过去他立马闭嘴，可今天他什么都不想做，瘫软的如一滩烂泥般，这是在他翟天耀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的颓废样子。
坐在直升机前面的宋元，一脸担心的模样儿，张张嘴，想劝几句，最后还是咽回肚子里。翟天耀是他从小看着长大，从蹒跚学步，一直跟个小大人似的。到如今顶天立地运筹帷幄，翟天耀一直是自信的耀眼的，他知道这件事情发生对他的打击。
可这是他的职业他的使命，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直升机里除了发出的轰隆声，没有一人说话，空气静谧的可怕。
翟天耀依旧闭着眼，粗噶着嗓子说：“把刘海的家人安顿好，保证他家人的生活，费用我来出，回去给刘海申请个人一等功。”
“嗯，算我一份。”梁天接着说。
“也算我一份。”
“还有我！它娘的，我家离刘海家最近，以后我替他给老人尽孝。”
翟天耀听到这话，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或许是执行完任务还没有来的及擦洗，只能看到一口白牙，身上的作战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手里抱着狙-击-木仓，一个大男人哽咽的肩膀止不住。
宋元一直注意着翟天耀，见翟天耀终于睁开眼睛，脸上一喜，随后表情僵硬住，只因翟天耀的眼神太过可怕，面无表情，一双锐利的眼睛极尽阴霾，看过一眼后止不住的打寒颤。
宋元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卫员，虽然没有执行过特殊任务，但他也听说过。执行任务回来的人都要被组织安排到特殊机构做心理素质测试，虽然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但用脚丫子想也翟天耀这情形不太对。
宋元觉得今天回去后他也要找心理医生谈谈心，刚才翟天耀的那一眼让他有种身在地狱，带人掐住脖子窒息的感觉，
无线电话响起让宋元喘口气，“喂，报告首长，已接到，是的，圆满完成任务，是的，牺牲一人，翟团长现在很自责——”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元觉得脊梁骨冷飕飕的，机智的刹住闸，没有在给翟凤桐透露翟天耀的现状。
“好的首长，是的，谢谢首长。”
宋元挂断电话给大家说：“首长说，刘海战士的子女会享受国家一级烈属待遇，直至十八岁成人，父母老人也会由部队妥善安排。”
“好！”
“好！”
“谢谢首长！”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后是众人异口同声的感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