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为奸

余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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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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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就软硬兼施。——商陆

大家只以为是商陆抓着周沫的手表示安抚,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几乎吓着啦周沫。

虎口一阵刺痛,周沫绷住背脊侧头瞪商陆,他正恍然未觉的和潘先生闲话家常,身体依然向她倾斜,视线却面向旁人,刻意营造出一种“他很罩得住”的气势。

周沫再次低头,清楚地看到商陆并不突出的指甲刺进她的虎口里,持续用力,他是在警告她,还是在威胁她?

周沫的左手去而复返,倏地在他手背上一挠,只用了三分力,吓退了商陆的手。

不料,随之而来的是商陆倒吸一口气的动作,幅度不大,表情却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惊讶,顿在空气中两秒钟,足以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商陆绷紧肩膀,将手抽了回来凑到嘴唇下轻呼着气,眼神埋怨的斜着周沫,很是委屈:“疼。”

也不知道他微红的眼是酒精作祟,还是真情流露。

周沫一僵,被他精湛的演技镇住了,涨红了脸,第三次低下头。

她在心里大骂道:“我靠你个伪君子,真小人!”

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她解释什么都是欲盖弥彰,越抹越黑。

商陆的段数是她望尘莫及的高度,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就地取材的挖坑下套,不愁她不上当。

大家都在笑,和商陆的笑容一样暧昧。龚经理的笑声尤其大,雷声轰轰,让人不禁联想到他的呼声是否同样震撼。

只有周沫笑不出来,拼命在脑中刻画着掀起桌子大闹天宫的一幕。

当然,这也只能想想。

在此后的两个小时里,周沫只说了五句话,除了“嗯”,就是“好”,反正这里没有人期望从她嘴里听到醒世恒言,就算她表现出自己的性格,他们也会认为那是商陆娇惯和纵容出来的结果。

她就像是橡皮泥或陶土,任凭商陆搓扁揉圆,制作出来的成品是不是惊艳,除了要看本身的素质,还要看工艺师的手艺。

商陆今天的兴致不错,饭桌上没谈起有关合同的半个字,酒却下肚了不少,一杯接一杯,上头时,连额头都是通红的。

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拿着烟,和潘先生聊着生意场上的趣事。两人说话声音不大,时而被另一边潘太太和龚经理的谈话声盖过去。

而龚太太则时刻关注着周沫的动向,这是她今天的任务,伺候好了周沫她就功成身退了。

龚太太小声对周沫说:“男人啊一上酒桌就变了个人,咱们什么都别插嘴,让他们去应酬,家里炖好醒酒汤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支持。男人要面子,女人要行头,男人的面子是女人给的,女人的行头是男人挣的。咱们也别当着别人的面跟男人使性子,要是得罪了衣食父母,行头不也要打折了么,一分钱一分货,什么样的女人就值什么样的男人,有脾气啊就回家撒,不让他上床睡觉,看他哭不哭。”

周沫不说话,她明白龚太太的意思,龚太太以为她和商陆之前是故意闹的小情趣,这会儿开始嘱咐开导她如何大方得体,不要将家里的小家碧玉形象带出来,出席什么样的地方就要扮演适合那个场合的角色,不要拔尖,不要抢男人的风头。

“你看看潘太太,谁不知道潘总公司的大事都是潘太太拿主意,可是在外面,潘太太从来不咄咄逼人,他们两口子有误会也会回家解决,只有许琴那样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才看不出来,以为自己有望取而代之。”

周沫不喜欢龚太太的为人,因为她的絮叨,因为她的殷勤,因为她背后的目的,都让周沫觉得反胃。

除了商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让她觉得反胃,而商陆,只让她觉得反感。

又一次皱皱眉,周沫借故去洗手间躲开了龚太太的穷追猛打,返回包厢时却陷入另一种尴尬。

商陆已经醉眼迷蒙的只会微笑不会说话了,此时歪着身子伸长了左臂搭在她的椅背上,她要是回座就等同落入商陆的半抱,要是不回……

没有“要是不回”,龚太太已经站起身将周沫拉了回来,脸上的笑容倒不似最初的“拜年”了,更像是给新婚夫妇道喜的婚庆司仪。

周沫被迫坐进椅子里,不敢紧贴椅背,鼻子下飘着商陆身上混合的酒味、烟草味和古龙水味,好似还有种费洛蒙的味道。

脸红,似乎成了周沫今天唯一会做的事,她的脑子就像早上刚睡醒时的状态,智商一时难以回炉,除了后悔今天的赴约,就只有在心里不停地诅咒在座的每一位。

要是没有龚经理,她也不会被变态吓唬,更不会有商陆;要是没有商陆,就没有这顿饭局,不会有龚太太像是贴身保姆一样的体贴入微,不会有潘姓夫妇别样的眼光,更不会有‘商陆制造’和该死的乱七八糟的味道!

周沫心里像是蒙了尘的焦土,一塌糊涂,但放眼看去,每个人都在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没有人认为这是一种碍眼的暧昧。

她半垂着眼屏住呼吸,微微坐直了腰正试图再借口去一次洗手间,却不妨左边肩膀上突然一沉,落下一个温热的重物,令她背脊绷直,汗毛矗立,并且清晰地感觉到那重物正在她肩膀最圆润的弧度上来回抚摸。

商陆的手心像是滚烫的烙铁,看似轻轻搭着她的肩,实则却暗藏力道。

周沫小浮动的挣扎虽然只是隔靴搔痒,商陆的手指却仿佛像被她的排斥刺激了情绪,愈发变本加厉。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移动,所到之处引起一阵刺骨的战栗,直到沿着锁骨的边缘触到一根金属链子。

链子早就被周沫的体温捂热,末端的坠饰掩藏于反折的领口中,此时却被商陆用手指绕了一圈把玩着。

潘先生半醉在椅子上傻笑,潘太太转战和商陆谈起了最近疯涨热炒的翡翠市场,而龚经理夫妇则作壁上观,不答腔,只赔笑。

难道就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尴尬么?

周沫恨不得敲碎在场每一个人脸上的假面具。

不妨这时心口一空,周沫的心不在焉因吊坠从领口中调皮的跳出而作鸟兽四散状,瞬间精神了几分,低头一看,白金镶钻的婚戒正晾在衣服外。

“夏行止”的脸跳入脑海,宛如被人从炭火上拿下来扔进冰水里的煤球,就差“嘶嘶”作响泛起糊味儿了,她和夏行止虽然头一次达成共识划清界限,但这会儿想起心里仍觉得愧疚,甚至觉得自己水性杨花。

商陆的手顺着停止了动作,甚至有些僵持,周沫下意识转头看他,在他眼中敏锐的捕捉到一丝惊讶,心里忽而涌上快意,甚至幸灾乐祸。

潘太太心明眼亮,笑问:“这婚戒的款式挺不错,准备订婚用的?什么时候结婚?”眼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兴味盎然。

龚经理有些紧张,他心知肚明这是一场骗局,周沫配合他们粉墨登场,他将会找人事提前给周沫办理转正手续,可要是周沫临时变卦,毁的不仅是她一个人的工作,还有很多人的饭碗。

笑容重回脸上,商陆说:“结婚还早。”

他不提“订婚”,也没有否认,避重就轻的让人误解了其中的意思。

周沫听着逆耳,却不好发作,总不能说“不是结婚还早,是根本没有结婚这回事”吧。

龚经理一阵干笑的为潘太太斟满酒:“我敬您。”

潘太太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没再提起结婚还是订婚的话题,也没注意到这时候从周沫身上抽离的手。

商陆重新拿起筷子,好像酒喝多了这时候才觉得饿了,一口气吃了一小碗饭,半碟青菜,数块儿瘦肉。

周沫瞪着商陆漫不经心用餐的动作,幻想自己已经伸长了手臂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但这种想法就像是幻想银行的钱都变进自己的户头一样的可望不可即。

所以最终,她只是握紧了拳头。

饭局结束后,周沫坐进驾驶座,开车载商陆离场,依照龚经理的嘱咐,只要把人送到商陆下榻的酒店就算功德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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