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音的脸色骤然煞白。
手在颤抖。
无论怎么想象,都不及当你真正的知道,你可能面临着死亡的时候,那种从心底无法抑制得住的不单是恐惧却深切的颤意!
过了一会儿,有人握住她的手。
紧紧地。
她抬眸,对上了月慕深幽邃的瞳眸。
“师兄……”
“阿音,别怕。”
这一句“阿音,别怕”突然就让陆清音热泪滚下。
如那一年,她掉入了猎人的陷阱里,被困在山里一夜,当他找过来的时候,她惊恐不已,他就是那样朝着她伸出手,冲她笑了笑,说道:“阿音,别怕。”
这一次,她也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
说来也奇怪,师兄的手,一点儿都不像其他的男人宽厚温暖,反而有些柔软纤细,却同样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月慕深抬起另一手,仔细地给她拭泪,他看着她,沉静而坚定,“其他人可以死……唯独阿音,不能死。”
她怔了怔,尚不解其中之意时,只听他又笑了笑,说道:“师父说过,阿音是九命猫,既是九条命,怎可能轻易死?”
她闻言,忍不住一笑,低头擦了一下眼泪,“借师父和师兄吉言。”
这一低头,却也错过了月慕深眸底瞬间的晦暗……和狠戾。
圣居殿。
年节期间,还没开朝,但是有大臣急事求见皇帝,皇帝还是得去议事,等到事情处理完之后,得知陆清音已经醒来,轩辕夜连圣居殿都没回,穿着龙袍就直奔凤栖宫。
“陛下!”
“陛下……”
凤栖宫的宫人纷纷行跪礼。
然而皇帝看都没看他们,只是健步如飞的直冲皇后的寝殿。
“阿音。”
陆清音一袭蓝色搭淡梅色内衬的宫装,美丽典雅,也颇显气色,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也被衬得多了几分精神,再加朱红于唇,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竟不似大病晕厥过的人。
轩辕夜过来的时候,她正在笑着教永恩王书法。
永恩王什么都好,哪怕是四岁多,习武也颇有天赋,就这字……写得跟狗爬似的!
“陛下。”她闻声转过头,笑意盈盈,冲他一笑,“陛下怎不换朝服就过来了?”
轩辕夜在她笑颜如花的脸上,看着有些回不来神……
那一刻,真的有些恍惚。
昨晚,当她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那一瞬间他竟有一种要失去她的感觉,而此时此刻她又却那么鲜活的自己的面前,对他笑,说他还没换朝服就过来。
如岁月般安好。
如窗外的梅花,娇艳自然。
可是,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复杂。
仿佛只有他急得跳脚,而她悠然自得,漠视他的紧张担忧,从头到尾,她一点儿都不在意……
她是不在意她自己?
还是……不在意他?
“儿臣给父皇请安。”永恩王连忙起身,朝着轩辕夜行礼。
轩辕夜凤目瞥向他,薄唇微启,淡淡地道:“嗯,澜儿先退下吧。”
对于一来就开始毫不留情赶人的老爹,永恩王已经学会拒绝。